沈望舒没按捺住情绪,下意识道,“妈,你不是说家里没钱吗?你怎么可能会忽然丢了这么多钱?”
顿了顿,沈望舒补充道。
“妈,谎报丢失金额是不对的!”
几千块在这个时间段,可不是小数目。
若是不将丢了的钱全部找出来,公安只怕不会轻易撤离。
要是公安彻查下去,万一帮楚涛洗清罪名可怎么办?
最好的办法,就是让公安相信,他们家根本就没有丢那么多钱。
楚老太有口难言。
现在当着公安的面,她既不愿意让沈望舒知道家里具体有多少钱,又不能承认自己谎报了金额,左右为难之际,沈望舒继续道。
“要是家里真的有这么多钱,还都被楚涛偷了去,楚涛会不会坐牢,会不会被打靶啊?!”
一听到打靶,楚涛的脸瞬间白了。
怎么承认偷自家的钱,后果比聚众赌博被发现还要严重?
“奶奶,咱们家哪里有那么多钱,你不会是年纪大记错了吧?”
楚涛的话,几乎地认同了沈望舒说的那句,楚老太谎报丢失金额。
林大强的目光在楚老太三人之间移动,一时间竟有些拿捏不准到底谁说了谎?
还是——都说了谎?
楚老太想要说自己没有谎报丢失金额,但眼角余光注意到沈望舒,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楚涛抓住机会,拉着楚老太的手往没人的角落里嘀咕了好一会。
等两人回来时,楚老太一脸肉痛,楚涛眉眼间反倒是放松了许多。
沈望舒清楚地听到楚老太亲自对林大强说,是她谎报了丢失金额,她丢的钱,就只有两百。
林大强再三询问,楚老太确定只是丢了两百?
楚老太一脸肉痛地点头称是。
林大强自然看得出来,楚老太说谎了。
但当事人坚决表示丢的只是两百块,他还能怎么办?
林大强无奈地叹息一声,稍微正了正衣领,严肃道,“既然钱都找回来了,你是打算撤案,还是让我们将楚涛带走?”
正常来讲应该叫结案。
但楚老太丢的钱是自家人偷的,林大强见多了这种情况。
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,都会选择息事宁人,不会继续追究下去。
“撤案撤案。”
楚老太就是为了保自己的宝贝孙子,才会将自己丢了的好几千块,说成两百块,自然不能任由公安将自己的孙子带走。
“行,那这边记一下笔录,完事后我们就撤退。”
完成收尾后,林大强带着人离开。
只是离开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沈望舒和楚涛。
他的直觉告诉他,这两个人都有秘密。
公安走了,邻居见没有热闹可以看,也纷纷撤离,去和其他人说楚家养出一个小偷的事情。
“你还傻站着做什么,还不快去做饭,想饿死老娘然后自己当家吗?”
楚老太丢了一大笔钱,心里正窝着火。
她舍不得骂自己的宝贝孙子,就直接迁怒到站在一旁的沈望舒身上。
要不是沈望舒听到不该听的话,还特别没有眼力见地想要当着公安的面说出来,自己就不会为了保自己的宝贝孙子,将丢了的几千块,说成两百块。
千错万错,都是沈望舒的错。
楚老太特别心安理得地对沈望舒发泄心中的怒火。
沈望舒维持着原主的人设,一脸窝囊,畏畏缩缩地被楚老太骂个够,才转身去厨房做饭。
等沈望舒做完早饭,正准备上桌吃饭,楚老太一把端走了沈望舒的碗。
沈望舒一愣,疑惑地看着楚老太。
楚老太冷哼一声,理直气壮道。
“看什么看,现在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不快点去上工?”
“昨天你偷懒躲了一天,没干活还去卫生所花了不少钱,你有什么脸吃饭?”
“去上工挣工分去!!”
沈望舒险些气笑了,楚老太还真是有本事,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她对刻薄的认知。
“妈,我昨天午饭和晚饭都没吃,实在是饿得不行,你就让我吃一口吧。”
沈望舒缩着脖子,小心翼翼地开口。
见自己说话不管用,楚老太一扬手就要打,沈望舒看似缓慢,实则迅速地躲开了楚老太打人的手。
楚老太这一巴掌是用足了劲,沈望舒这一躲,她没打到人,反而把腰给扭伤了。
看着楚老太捂着腰“哎呦哎呦”地叫唤,沈望舒眼底划过一抹幸灾乐祸,随即一溜烟地往外跑。
“妈,我去上工了。”
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远了。
等确定楚老太看不到自己后,沈望舒才放缓脚步,回想一下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,看有没有哪里出现纰漏需要弥补的。
楚昌平三个儿子里,楚老太最疼爱楚涛,硬是将楚涛溺爱成没脑子的蠢货,性格暴躁好糊弄,三言两语就能被人当枪使。
在原主的记忆里,这个时间段,楚涛已经和他那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相处久了,染上了赌博的恶习。
前世楚昌平难得回家一次,恰好遇上了楚涛半夜偷家里钱准备出去赌。
因不知道小偷是楚涛的缘故,楚昌平动静闹得有点大,左邻右舍都被吵醒了,楚涛偷家里钱赌博的事情,就被大伙知晓。
楚昌平为了在外人面前保下楚涛,暗示楚涛说出他学会赌博,是原主故意找人带坏他。
甚至就连原主掏心掏肺的好,在楚涛口中,就成了捧杀,街坊邻居听罢,别提多可怜楚涛这个“受害者”。
原主试图解释自己没有,楚昌平假装愤怒,一巴掌打得原主头晕目眩,根本就没法开口解释,等她缓过劲来,楚家人已经三言两语,将这个黑锅死死地扣在原主头上。
后来大概是谎话说多了,自己也当了真。
楚涛后来越赌越大,总是输多赢少,欠了不少钱,每次输钱都要找人诉苦,说是原主害了他一辈子,要不是原主恶毒,找人故意带他学会了赌博,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。
也就是原主傻,听多了这样的话,还真产生了心理负担,觉得是自己没有教好楚涛,为了帮楚涛还赌债,甚至还去卖过血。